晨露阅读屋

那陪伴我苦读数年、洗得发白、肘部早已磨出毛边的青衫，如同脆弱的蝶翼，

被瞬间从肩膀撕扯到腰际！冰冷的空气猛地灌进来，激得皮肤起了一层栗。半边胸膛和臂膀，

毫无遮蔽地暴露在跳跃的烛火下，暴露在满祠堂或冷漠、或嫌恶、或幸灾乐祸的目光里！

“废物！还有脸叫唤？”抓着残破衣衫的汉子啐了一口，脸上横肉抖动，满是鄙夷，

“读了几本破书，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害得全族跟着你丢人现眼！”“刺啦——！

”又是一声！另一只大手抓住残存的布料，狠狠一拽！整件长衫彻底离体，

被那汉子像扔垃圾一样，揉成一团，狠狠摔在我的脸上！粗糙的布料带着汗味和尘土的气息，

糊住了口鼻。视线被遮挡，只有祠堂梁上垂下的蛛网在昏黄的光晕里晃动。“滚出祠堂！

”陈永年冰冷的声音从高处砸下，带着尘埃落定的厌弃，“从今往后，你陈砚，

与我颖川陈氏，再无瓜葛！是死是活，是沦为乞儿还是填了沟壑，皆是你咎由自取！”“滚！

”“快滚出去！别脏了祖宗的地！”呵斥声、唾骂声，如同冰冷的潮水，

裹挟着破布衫上的霉味和汗臭，将我彻底淹没。我被粗暴地拖拽起来，推出沉重的祠堂大门。

“哐当！”大门在身后重重关上，隔绝了里面的烛光和那些冰冷刺骨的目光。

冰冷的夜雨兜头浇下，瞬间打透单薄的中衣，黏腻地贴在皮肤上。我踉跄一步，

跌坐在祠堂门口湿漉漉的石阶上，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团被撕烂的、糊在脸上的破布衫。

雨水顺着头发、脸颊流下，混着屈辱的滚烫，砸在冰冷的石阶上。远处，

似乎还有隐约的丝竹和庆贺的喧闹传来，那是属于胜利者的夜晚。祠堂的灯火，贡院的喧嚣，

沈清漪鄙夷的脸，陈永年刮族谱的刀……无数画面在冰冷的雨水中碎裂、扭曲、旋转。

我攥着那团湿透的、带着汗臭和屈辱的破布衫，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

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冰冷的雨水顺着头发、脖颈流进衣领，

像无数条滑腻的毒蛇，缠绕着肌肤，渗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