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阅读屋

"茶肆里冻得发抖的说书人压低声音，"就为了做一盏人皮灯笼。"我勒住缰绳，

玄色大氅扫过酒旗。小将军裴琰的佩刀撞在我腰间鎏金蹀躞带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殿下别听这些污言秽语。"裴琰的耳尖比雪地里冻僵的柿子还红。我忽然笑起来，

金丝护甲勾住他腰间玉带钩："那裴小将军说说，本宫剥人皮的时候，是用薄刃还是弯刀？

"雪粒扑在裴琰骤然绷紧的颈线上，像撒了一把盐。我欣赏着他喉结滚动的模样，

忽然听见巷尾传来幼猫般的呜咽。十二个黥面孩童蜷缩在结冰的馊水桶旁，正被巡防营驱赶。

最瘦小的那个被铁靴踩住手指时，我认出了他腕间褪色的红绳——那是去年上元节，

我亲手系在城南粥棚孩童腕上的吉祥结。"住手。"我的马鞭抽碎第一片雪花时，

巡防营统领的刀已经出鞘三寸。直到看清我大氅内绣着的五爪行龙纹样，

那柄刀才像条死蛇般软下去。"殿下！"裴琰按住我执鞭的手。他掌心有常年握刀留下的茧，

此刻却汗湿得像块浸透的棉布："这些是户部刘大人家养的'瘦马'，

专门用来..."我盯着统领靴底粘着的半截手指，突然想起今晨父皇赏的碧玉扳指。

那通透的翠色，和眼前冻成青紫的孩童指甲如出一辙。第二章 腐宴三日后我在公主府设宴，

特意给刘大人安排了最靠近炭盆的位置。当他的第十三次看向厅中央那盏"人皮灯笼"时，

我亲手为他斟了杯琥珀光。"刘爱卿可知？"我转动着腕间金镶玉跳脱，"前朝有种刑罚，

叫'雨浇梅花'。"熏笼里银骨炭突然爆响，惊得他打翻了酒盏。

御史中丞之女郑三娘突然轻笑："殿下吓唬人呢。您这样的金枝玉叶，连血都没见过吧？

"她涂着蔻丹的指尖划过我案前羊脂玉碟，"就像这雪酪，看着白净，

其实..."我捏碎玉碟的声响让满座骤然寂静。瓷片扎进掌心时，我忽然想起六岁那年，

太傅教我读《盐铁论》的情形。那时窗外海棠正艳，老学士的声音却比冰还冷："公主记住，

这世上的脏血，总要有人来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