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狼性少主VS隐形女王!婚后签的契约竟是他谋杀计划??】
冰冷的香槟杯壁贴着我滚烫的脸颊,宴会厅的璀璨灯光像无数细密的针,刺得我眼睛发涩。
耳边是顾靳寒低沉悦耳,却字字淬毒的声音:“沈薇,好好享受你‘顾太太’的最后一个晚宴。明天之后,沈氏,连同你那位躺在ICU的父亲……呵。”
他后面的话淹没在周围虚伪的恭维声里。只有我,清楚地捕捉到他嘴角那抹快意的、残忍的弧度。
三个月前,我还是沈氏集团那个“体弱多病”、不谙世事、空有股份的千金。父亲突发重病,沈氏群狼环伺,濒临破产。就在我最绝望的关头,顾靳寒,这座商界最年轻也最冷酷的“阎王”,向我伸出了手。
一纸契约婚姻。
他承诺注入资金,稳定沈氏,救我父亲。代价?我成为他名义上的妻子,扮演好“顾太太”的角色,三年后,拿着他给的一笔“丰厚”遣散费,滚蛋。
那时的我,眼圈通红,手指都在抖,签下名字时仿佛签了卖身契。在所有人眼里,包括我那位刚醒转片刻的父亲眼中,我是攀上高枝的菟丝花,牺牲自己保全家族的无私女儿。
多么感人啊。
可惜,他们都不知道,我也在演戏。
演戏?不,是狩猎。
当顾靳寒在谈判桌上,用他那双看透人心的锐利眼睛,审视着“脆弱无助”的我,并抛出那个“拯救”陷阱时,我心底只有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回响:就是他了。
那个七年前,在我还只是华尔街一个叫“K”的影子操盘手时,就与我隔空厮杀、数次让我的计划功亏一篑的对手“J”。那个,最终导致我唯一亲密的搭档陈默死于“意外”海难的幕后黑手!
为了躲避更大的风暴和追踪,我才销声匿迹,抹掉所有痕迹,戴上“沈薇”这个普通千金的假面回到国内。我以为仇人渺茫。
直到顾靳寒出现。他那睥睨一切的神态,运筹帷幄的手段,还有偶尔流露出的、对失败者如同碾死蚂蚁般的漠然,都让我灵魂都在战栗——太像了!就是J的风格!
所以,那份契约,不是我的绝路,是我踏进敌人心脏的门票。顾家老宅、他的书房、深夜应酬归来的片刻松懈……都是我的战场。我不仅要查清当年陈默之死的真相,更要让顾靳寒,用整个顾氏帝国来陪葬!
“顾太太,脸色怎么这么白?身体不舒服吗?” 一个油腻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是沈氏的对头之一,王董。他那只肥厚的手眼看就要拍上我的肩。
电光火石间,顾靳寒的身影挡在我面前,优雅而不容置疑地隔开了那只手。他甚至还对我露出一个堪称“温柔”的笑容:“薇薇累了,王董体谅。”但那笑意,从未抵达他冰冷的眼底。外人看来,这是占有欲极强的护妻表现。
只有我,在他靠近时,嗅到了比商场硝烟更浓重的危险气息。他刚才那句话,是最后的摊牌?明天的招标会,他会动手?
回到顾宅顶楼的卧室,门一关,我脸上所有伪装出来的柔弱瞬间褪尽。指尖在昂贵的羊绒地毯上无意识地敲击着,那是“K”思考时的习惯。我快步走到连接书房的暗门——这是我费尽心思,利用了老宅改造时的一个施工漏洞秘密设置的信息接口。
指尖翻飞,屏幕上瀑布般刷过加密数据流。顾靳寒的防火墙固若金汤,但三个月的渗透,我早就在他庞大的信息洪流里放下无数“幽灵节点”,它们像潜伏的水蛭,缓慢地复制着看似无关紧要的碎片信息。
“启动碎片整合……关键词:明日行动,沈氏,抹除。”
屏幕闪烁,零散的通讯记录片段开始拼凑:
「……目标清除……证据链闭合……ICU……意外断氧协议……」
「……招标最后时刻……‘蜂群’指令……低价……确保吞噬……」
碎片冰冷地组合在一起,形成一张清晰的巨网。他不仅要利用明天的关键性城西地块招标彻底击溃苟延残喘的沈氏,更要让我那个躺在ICU的父亲,“意外”死去!斩草除根,不留后患!而他那份契约婚姻,就是完美掩盖他动机的烟雾弹!
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窒息般的愤怒瞬间冲垮了我引以为傲的冷静。陈默坠海前最后那句嘶吼仿佛又在耳边炸开:“K!走!是J!他……”
鲜血淋漓的过去与此刻冷酷的杀机交织。父亲病弱苍老的面容在脑海中闪过。顾靳寒……顾靳寒!
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我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燃着熊熊地狱之火。指尖悬在键盘上方,几秒的沉寂后,骤然敲下!
“指令:Virus ‘Queen’。目标:顾氏核心数据库。” 我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声音,“狩猎时间提前。J,该你付出代价了。”
屏幕幽幽闪烁,一行行冰冷代码开始执行我的复仇。
窗外,夜色正浓,如同一口巨大的墨池,能吞噬一切光明,也在孕育着风暴。
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玻璃上倒映的自己——沈薇那张精致却透着病气的脸上,此刻眼神却锐利如刀锋,像一柄终于出鞘的利刃。
明日的招标会?不,那将是顾靳寒的断头台。而我“K”的身份,将亲手为他唱响挽歌。
第二章:【杀疯了!他当众喊我蛇蝎,却不知我的刀刃抵着他命脉!】
顾氏会议中心,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着冰冷的光芒,将每一个衣冠楚楚的商界精英都笼罩在一种无形的紧张感下。城西地王的终极招标会,气氛压抑得如同风暴前的死寂。
媒体区长枪短炮对准主位。顾靳寒一身铁灰色高定西装,坐在中央,姿态从容优雅,如同巡视领地的狮王。他偶尔扫过台下众人的眼神,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睥睨。那份在深夜露出的冷酷杀意,此刻被完美地封存在完美的皮囊之下。
我坐在离他稍远的位置,穿着素净的月白色套裙,低眉顺眼,扮演着那个被丈夫“保护”得极好、对商业一窍不通的花瓶顾太太。只有我自己知道,指尖掐进掌心带来的微小刺痛,不断提醒着我保持清醒,那灼烧着我的滔天怒火和冰冷的杀意,正被一层名为“绝望主妇”的油彩死死盖住。
几个对顾氏心怀叵测的对手轮番上场,报价一个比一个激进,但主台上那几位真正掌握决定权的巨头评委,表情始终纹丝不动。空气紧绷,每一次报价都像是抛向无底深渊的石头,听不到回响。
王董擦着额头的汗,偷偷瞄了眼顾靳寒的方向,眼神惊疑不定。顾靳寒的平静,让他感到了不安。这平静下酝酿的,必然是雷霆一击。
终于,轮到顾氏的代表了。
站起来的却不是顾靳寒,而是他一手提拔的心腹,顾锋。顾锋面无表情,走上台,对着话筒,声音平稳:“顾氏集团,最终报价,25.1亿。”一个精准到只比最高出价者高了一千万的报价!
全场哗然!
这个价格,精准地卡在沈氏目前所能调动资金链的极限之外一点点!沈氏唯一的生机被死死堵住!我那个名义上的叔叔,沈氏的代理总裁,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冷汗涔涔,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绝望和……无声的指责:看你找的靠山!
顾靳寒坐在那里,唇角甚至勾起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这丝弧度落在别人眼中是胜利的微笑,落在我眼中,却是淬了毒的嘲讽:看,这就是和我作对的下场,包括你,沈薇。
就在主持人准备开口确定顾氏胜出的瞬间——
“30亿。”
一个不高,却清晰异常的女声,穿透了场内的喧哗。
声音来源,是我。
“沈氏集团,出价30亿。”
整个会场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的目光,惊愕、不可思议、如同看疯子般的眼神,瞬间聚焦在我身上!
顾靳寒脸上那抹掌控全局的微笑,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裂痕。他猛地转过头,深邃如寒潭的眼眸第一次带上了不加掩饰的惊愕,锐利地刺向我。那眼神似乎在说:你疯了?沈氏哪来的钱?!
我不看他。只是平静地站起身,将“沈氏代表”的铭牌扶正,无视周遭的窃窃私语和闪光灯疯狂地闪烁,一步步走上主台。
顾锋下意识地让开半步,脸色惊疑不定。
“抱歉,各位评委,沈氏并非恶意扰乱秩序。”我的声音透过话筒,清晰地在巨大的会场回荡,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静和力量,与“沈薇”这个柔弱形象形成巨大反差。“这30亿,将以个人资产注入沈氏作为保证金。资金,已通过离岸账户和瑞士银行双重验证,即刻可查。” 我朝评委席微微欠身。
全场再次死寂!
个人资产?30亿?!那个依附顾家的花瓶?!
顾靳寒的瞳孔骤然收缩!那眼神不再是惊愕,而是瞬间爆发的、如同被侵犯了领地的野兽般的冰冷怒意和审视!他死死盯着我,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这个他亲手“圈养”的妻子。
评委席一阵骚动,立刻有人操作笔记本电脑进行验证。
“验证通过!沈氏30亿资金真实有效!”工作人员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响起!
轰!
会场彻底炸开!
记者们疯了似的往前冲,镜头恨不得怼到我脸上。闪光灯连成一片白昼,照亮了我苍白却异常坚定的脸。
“沈薇!你这个疯子!” 沈氏代理总裁失态地尖叫,“你哪来的钱?!你想把沈氏拖进地狱吗?!”这报价远远超出了沈氏承受能力,即使中标也是饮鸩止渴!但我知道,这一步是险棋,更是绝境中唯一的突破口!没有这块地,沈氏死得更快!
我没有理会这些杂音。我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冰棱,穿透疯狂的闪光灯和混乱的人头,精准地对上主位上那个男人——顾靳寒。
他脸上的震惊和怒意已经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极度危险的光芒。他缓缓站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影散发着无形的压迫感,一步步走下主台,朝我走来。
周围的喧嚣仿佛自动屏蔽。
整个世界的中心,只剩下我和他。
一步,两步……人群不由自主地分开一条通道。
他在我面前一米处站定。水晶吊灯的光芒落在他深邃的轮廓上,一半明亮,一半隐于阴影,如同他这个人。
他微微低下头,俯视着我,眼神复杂难辨,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穿透骨髓的冷意和某种……奇异的情绪:“30亿?沈薇?你到底是谁?” 他修长的手指猛地攥住我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将我的腕骨捏碎!
疼痛让我抽气,但心里的火焰却烧得更旺。
我迎着他审视的目光,甚至扯出一个极其灿烂、却冰冷到极致的笑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一字一句:“我是谁?顾靳寒,或者我该叫你,‘J’?好久不见,七年前的债,该连本带利还了。”
顾靳寒的眼底,瞬间掀起了惊天骇浪!
惊愕、难以置信、随即是铺天盖地的杀意!
他那双掌控一切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名为“失控”的裂痕!攥着我手腕的力道瞬间加重到了极限,剧痛让我眼前发黑。
就在这剑拔弩张、空气都凝固到下一秒就要爆炸的时刻——
轰!!!
会场侧面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毫无征兆地轰然碎裂!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刺耳的警报声瞬间撕裂了天空!
尖叫声、玻璃碎屑、混乱的人流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冲向门口!
“趴下!有枪手!”保镖嘶吼着冲向顾靳寒,试图将他扑倒保护!
顾靳寒在警报和碎裂声响起的第一时间,身体的本能反应比思维更快!在那颗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射来的子弹呼啸而至的瞬间,他竟下意识地猛地将我狠狠推向他身后厚重的实木演讲台!
我的后背重重撞上坚硬的木台,剧痛让我瞬间蜷缩!与此同时,“噗!”一声沉闷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就在我原本站立位置的侧后方响起!
飞溅的鲜血和某种温热腥膻的液体,点点溅落在我的手背和顾靳寒价值不菲的西装袖口上!
刺耳的枪声余音未散!会场大乱!顾靳寒在生死关头竟选择将我推开!那溅在我们身上的血是谁的?!他眼底失控的裂痕和杀意是冲谁?这致命袭击是冲我还是冲他?那句‘我是K’引爆的复仇与这场意外枪杀交织!他们能否从混乱中脱身?七年前的真相与此刻的杀机在此刻轰然碰撞!生存或毁灭就在下一秒抉择!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又瞬间压缩!
玻璃爆裂的巨响在我耳膜深处震荡,混合着人群歇斯底里的尖叫和桌椅翻倒的碰撞声,如同世界末日来临的交响乐。冰冷的空气裹挟着硝烟和玻璃碎片的凛冽味道,疯狂地涌入这片金碧辉煌的地狱。
后背撞上演讲台的剧痛让我眼前阵阵发黑,五脏六腑都在抗议这粗暴的撞击。但更让我浑身血液冻结的,是手背上那几点迅速冷却、变得粘稠暗沉的红色,还有袖口上那抹刺目的腥热。
温热的?
“呃……”一声极其痛苦、短促的闷哼,从我刚才站立位置的侧后方传来!
我猛地扭头!
是王董!那个油腻的王董!他那张肥硕的脸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双眼暴突,满是惊骇和不解。他捂着脖子侧面,指缝里正汩汩地冒出滚烫的鲜血,染红了他那身昂贵的丝绒礼服。他张大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气泡音,像个破风箱。他难以置信地看向顾靳寒,又看向我,身体剧烈抽搐着,然后直挺挺地向前扑倒,“砰”一声砸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如同一个装满劣质肉馅的麻袋。
血,在他身下迅速蔓延开来。
时间重新开始流动。
“老板!撤!” 顾靳寒的两个贴身保镖如同黑色的猎豹,撞开慌不择路的人群,扑到他身边。其中一个的额角被飞溅的玻璃划伤,鲜血淋漓,但他丝毫不在意,只是用魁梧的身体死死挡在顾靳寒身前,警惕地扫视着混乱的会场和破开的巨大窗口。
顾靳寒僵立在原地。他的西装袖口上沾染着王董温热的血,那抹红色在他铁灰色的袖子上显得格外狰狞。他低垂着眼,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如同暴风雪肆虐后的冰原,混乱、惊怒、残留着濒死爆发的疯狂杀意,更有一种……极其陌生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后怕?
那是在死亡擦身而过的瞬间,源于他身体最原始、最本能的反应——保护。保护的对象,是刚刚揭露了他另一个身份、他本该除之而后快的仇敌“K”!
这种巨大的认知撕裂感,让他那张一贯冷静掌控一切的脸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茫然和……剧烈的动摇。他甚至忘了手腕依旧紧紧攥着我的疼痛。
“顾靳寒!” 保镖的厉吼将他从瞬间的失神中拉回!
“走!” 另一个保镖抓住他的另一只胳膊,声音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要强行拉他离开这片混乱的杀戮场。
顾靳寒的身体被拉动的一瞬间,他终于从那种可怕的僵直中挣脱出来。但那看向我的眼神,却骤然收束了所有混乱的情绪,变成了一种极致冰冷的、如同手术刀般的审视,混杂着滔天的愤怒和深不见底的幽暗!七年前“K”带给他的威胁感,与此刻“沈薇”带给他的巨大冲击彻底融合!
“带走她!” 他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来三个字,冰冷无情,却带着绝对的命令!那双眼睛如同冰封的旋涡,要将我吞噬。“她若有事,你们死!”
抓着我手腕的那只铁钳终于松开,但没等我喘息,另一个保镖立刻粗暴地反扣住我的肩膀和手臂!巨大的力道让我毫无反抗之力!
“放开我!” 我试图挣扎,刚才引爆身份、意图打脸的快意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袭击彻底打乱。剧痛和混乱让我几乎呕吐。
“顾太太,得罪了!先离开这里!”保镖的声音冷硬,根本不容商量。
混乱中,我看到顾靳寒被簇拥着快步走向紧急出口。他在门口猛然顿住,回头又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深不见底,像要把我的灵魂都剖开碾碎!带着未尽的杀意、疯狂的探究和那缕他自己都无法解释的暴怒阴霾!
然后,他被保镖强行推入了安全通道的黑暗里。
我被保镖半推半押着,在疯狂逃窜的人群和尖叫的掩护下,艰难地挪向另一个通道口。高跟鞋早已不知甩到哪里去了,冰冷的玻璃碎屑划破了脚底,每一步都钻心地疼,留下一串淡淡的血痕。昂贵的套裙沾染了尘土和暗红的血点,狼狈不堪。
会场像被打翻的沸水锅。枪声似乎停了,但谁也不知道袭击者是否隐匿在暗处。救护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我终于被推搡着,踉跄着跌进通道的安全门内。
砰!
厚重的安全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部分尖叫和血腥,但通道内的应急灯惨白的光线下,一种更深的寒意渗入骨髓。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喘息,双脚火辣辣地疼,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
王董?为什么会是王董?
那枪……是谁开的?
目标是顾靳寒?还是……因为我在招标会上喊出了30亿,暴露了某些秘密,从而招惹来的杀身之祸?亦或是,冲着我“K”的身份来的?
混乱的思绪如同乱麻。后背的剧痛和脚底的刺痛交织,提醒着我刚刚经历的一切都不是梦。而顾靳寒最后那个如同淬了寒冰又燃烧着地狱烈火的眼神,更是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保镖警惕地守在通道出口,手按在腰间鼓起的部位。通道里死寂一片,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声。
一丝冰冷的汗珠,顺着额角滑落。
第三章:【地狱级反转!我亲手撕碎契约,他跪在血泊中喊我女王!】
冰冷刺骨的消毒水气味充斥着鼻腔。单人病房里一片死寂,惨白的灯光将顾靳寒站在窗边的身影拉得又冷又长。他侧着脸,下颌线绷得极紧,如刀锋般锐利。窗外是沉沉夜色,医院楼下的警灯还在无声旋转。
从招标会场到这家位于市郊、顾氏私有的顶级医疗中心,一路警笛开道,全程高度戒严。关于枪击案,王董已确认死亡,杀手身份不明,现场混乱不堪。明面上,新闻的焦点暂时集中在“恶性商业竞争引发的暴力事件”上。
但在我和他之间,那层勉强维持的、名为婚姻的薄纱,已被彻底撕碎。
后背和脚底的伤处传来阵阵闷痛,我靠在病床上,闭目养神,精神却高度紧绷。私人医生处理伤口时的每一道目光,都像是无声的审问。而顾靳寒,自我被安置在这里,他除了命令保镖寸步不离地看守,再没和我说过一个字。
这种沉默,比暴怒更骇人。
“咚咚咚。” 极轻的敲门声响起。
守在门边的保镖之一拉开房门。顾锋,顾靳寒的心腹,脸上带着一丝凝重走了进来,将一个文件袋和一个平板电脑递给窗边的顾靳寒,低声汇报:“老板,初步结果……王强(王董)最近的异常资金流向和通讯记录都指向……境外‘蝰蛇’组织。目标……是他。”顾锋的目光极快地扫过我,意思很明显:杀手的真正目标一开始可能是王董,我和顾靳寒只是被卷入的无妄之灾?
但可能吗?王董固然该死,可杀手选择在顾氏主场的招标会动手,在顾靳寒和我引爆冲突的瞬间开枪?这指向性太强了!更像是冲着搅乱局势,甚至……灭口?灭王董的口?还是想趁机除掉我和顾靳寒?
顾靳寒面无表情地翻看着文件袋里的东西,他的手指在平板屏幕上划过,目光冰冷锐利。突然,他的指尖停住了。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睛瞳孔骤然收缩!
他猛地抬头,看向我的方向!
眼神里不再是之前的暴怒和审视,而是一种……混杂着震惊、不解、甚至是巨大痛苦的……混乱?!他拿着平板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出去。”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压抑着某种翻腾的情绪。
顾锋立刻低头,毫不犹豫地带着保镖退了出去,门被轻轻关上。
病房里只剩下我和他。空气凝固得如同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
顾靳寒一步步走向病床。他走得极慢,每一步都像踩在无形的刀尖上。他停在床边,高大的身影带来沉重的压迫感。他死死地盯着我,那张英俊的脸此刻苍白得吓人,下唇甚至被他自己咬出了血痕,眼神深处翻涌着我从未见过的剧烈风暴。
他把手中的平板电脑翻转,屏幕直直地对着我。
屏幕上,是一张被系统还原处理的模糊老照片。照片上,一个年轻飞扬的青年搂着另一个戴着眼镜、气质斯文的男人的肩膀,两人站在华尔街某个著名地标前,笑容灿烂。
那个笑容飞扬的青年,轮廓依稀就是顾靳寒年轻时的模样,只是眉宇间没有如今的冷酷阴鸷。
而他搂着的那个戴着眼镜的男人……我浑身的血液在那一刻彻底冻结!
陈默!
那是……陈默?!
照片下方还有一行扫描修复出的潦草留言:「J兄,这次合作太爽了!下次回国一定要来找我啊!——默」
不可能!
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顾靳寒……和……陈默?他们认识?!看起来关系匪浅?!
“七年……七年……”顾靳寒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撕裂灵魂般的痛苦和难以置信,“蝰蛇组织……杀手代号‘毒蜂’……截获的通话碎片……目标是除掉‘所有知情的华裔操盘手’……指向一个叫‘罗坤’的中间人……”
罗坤!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进我的脑海!那是当年我和陈默追查的关键人物,也是导致陈默暴露身死的线索!
顾靳寒猛地将平板摔在旁边的桌子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他俯身,双手撑在病床两侧的护栏上,那双向来锐利冰冷的眼眸此刻赤红一片,翻涌着滔天的悔恨、痛苦和一种毁灭一切的偏执!
“沈薇!或者……K!”他几乎是吼出来的,灼热的气息喷在我脸上,“告诉我!陈默的死……到底怎么回事?!我查了七年,追杀了蝰蛇七年!你告诉我,‘K’参与了?!还是……罗坤?!”
信息如同陨石撞击地球般在我脑中炸开!
顾靳寒和蝰蛇组织是死敌?他在追查陈默的死?他以为我和罗坤有关?甚至……以为我是害死陈默的帮凶?!
巨大的冲击让我瞬间失语。长久以来,支撑着我活下去、一步步复仇的信念支柱——认定顾靳寒是“J”,是害死陈默的幕后黑手——在这一刻,骤然崩塌!只剩下断裂处的剧痛和茫然。
那些被我忽略的细节疯狂涌出:为什么陈默临死前只喊了“J”?那眼神里除了急切,是否还有……提醒?七年前“J”的作风与现在的顾靳寒如出一辙,但如果……那不是敌人,而是挚友被谋杀后性情大变的复仇者?
“不是……不是……”我看着顾靳寒眼中那濒临崩溃的绝望和疯狂,心底那堵名为怨恨的冰墙在巨大的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原来,我们都活在对方构筑的、以复仇为名的地狱里!他恨“K”可能与陈默之死有关,我恨“J”杀了陈默。我们用最精密的算计,刺向了最在意的人?!
一种极度荒唐、痛苦到极致的愤怒淹没了我!为了这该死的误会!陈默枉死!我们像两条毒蛇,在黑暗中相互撕咬了七年!
“顾靳寒!” 我猛地拔掉手背上的输液针头,不顾针眼瞬间涌出的血珠,掀开被子,赤着伤痕累累的脚,踉跄却异常坚定地站到了他面前!后背的伤口在痛,脚底的玻璃茬在痛,但心里的痛楚比这剧烈百倍!
我的指尖因为愤怒和剧痛而颤抖,指向他心脏的位置,声音嘶哑,带着泣血的控诉:“你问我怎么回事?!我也在查!查了整整七年!当年我和陈默追查罗坤的洗钱链条!是罗坤察觉后,向‘J’……也就是那个真正的操盘黑手求援!引来了杀身之祸!我和陈默分开行动前,他只来得及喊了一句‘是J!他……’!”
我逼近一步,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却倔强地不让它落下,只是让眼睛烧得通红:“这些年,我一直以为你是‘J’!是你杀了陈默!所以我隐姓埋名,用沈薇的身份接近你!那份契约?呵……那不是婚姻!那是我向地狱复仇的祭品!我要亲手把你送入地狱给陈默陪葬!”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顾靳寒的心上。他高大的身躯猛地一晃,那支撑着他撑过七年复仇血路的世界,在我泣血般的指控中彻底崩塌。他眼中的疯狂和偏执寸寸碎裂,只剩下铺天盖地的灰败和一种被命运残忍愚弄的剧痛。那不仅仅是对陈默的愧疚,更是对眼前这个女人……他视为仇敌、却在生死关头本能保护的女人……所作所为的极致悔恨!
“原来……是这样……” 他喃喃自语,声音空洞得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他的目光从我愤怒扭曲的脸,慢慢滑下,落在我手背上渗血的针孔,再落到我赤裸的、血迹斑斑的双脚上。
那里,是我为了在招标会上揭穿他、为了复仇不顾一切留下的伤口。
他的目光凝固在那里。
时间仿佛停滞了几秒。
然后——
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
“噗通!”
顾靳寒,这位商界闻风丧胆、冷酷无情的“阎王”,这个在生死关头掌控一切的男人,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双膝重重地砸在冰冷的地板上!
那沉闷的声响,在寂静无声的病房里,如同惊雷炸响!
他跪在了我面前!跪在脚下那片我挣扎着走过来时留下的点点刺目血痕之中!
他低垂着头,那总是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黑发此刻凌乱地搭在额前,遮住了他的眼睛。宽阔的肩膀塌陷下去,挺拔的脊背第一次折下了傲慢的弧度。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近乎绝望的……灰败气息和……卑微?
“对不起……”三个字,沉重到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从他干涩的喉咙里艰难地挤出,破碎不堪。“薇薇……对不起……”这一次,不是顾太太,而是我的名字。
“是我错了……”他的声音低哑,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痛苦,身体甚至开始难以察觉地颤抖。“我一直恨着‘K’……却不知道……”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是破碎的、赤红的绝望和刻骨的后怕,“我甚至想过要杀你……在宴会上……在书房……在你父亲……”
他伸出手,颤抖着,似乎想碰触我脚边的血迹,又像是怕玷污了我,指尖悬在半空。“原来……你就在我身边……一直在……带着伤……我……”
巨大的冲击和剧烈的情感起伏让他再也说不下去。剧烈的痛苦和失血过多的晕眩也终于侵袭了我的神经。一阵强烈的黑暗袭来。
我的身体晃了晃。
最后模糊的视线里,是顾靳寒瞬间惊恐到扭曲的脸和他不顾一切扑过来的身影。
意识彻底陷入黑暗前,只听见他嘶哑到破音的喊声:“医生!!!”
结局余韵:
冰冷,眩晕。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在浓重的消毒水气味中缓缓上浮。后脑勺的钝痛提醒着之前情绪崩溃的惨烈。眼皮沉重,挣扎了许久才勉强掀开一线。
入眼是一片模糊的米白,以及……床边一道熟悉又陌生的黑色身影。
顾靳寒。
他背对着我坐在椅子上,不再是那副掌控一切的从容姿态。他的脊背没有塌,却异常僵硬,像一根绷紧到极限的弦。他低垂着头,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指节泛着死灰般的白。即使只是一个僵硬的背影,也透出一股浓重的、挥之不去的疲惫和一种近乎死寂的自毁气息。
床头柜上,放着一份摊开的文件。
是那份他用来当作枷锁、我也曾视作阶梯的契约婚姻协议。此刻,它被打开在最后一页签名处,上面属于“顾靳寒”的三个字旁边,清晰地、带着某种决绝力道地签着“沈薇”两个字,只是墨水晕开了一小块,仿佛曾经被什么液体打湿过。
而在签名下方,是一行刚硬却用力过度而微微扭曲的英文单词:「TERMINATED」。
终止。
下面,是他的私人印章盖下的鲜红印记。
协议结束了。
空气中一片死寂。只有医疗仪器轻微的电流声和我自己虚弱的呼吸。
我没有说话。看着那个僵硬的、疲惫的背影,看着那份签了终止的文件。脑海里是陈默那张定格在时间里的笑脸,是这七年步步惊心的算计,是宴会上冰冷的香槟杯壁,是招标会上他惊愕的眼神,是玻璃爆裂时溅在手背上的血,是他疯狂推我避开子弹的力量,是他跪在血泊中破碎绝望的忏悔……
爱与恨交织得面目全非,最后只剩下疲惫的灰烬和一片狼藉。
复仇的目标轰然倒塌,存在的意义瞬间虚无。那堵用恨意支撑的高墙坍塌后,剩下的是无尽的荒原。陈默死了。父亲被我从顾靳寒的算计中抢救回来,躺在ICU,余生可能都需要特殊护理。我撕去了“沈薇”和“K”的面具,却发现自己早已面目全非,两手空空。
“资金……会立刻解冻……” 顾靳寒的声音突然响起,干涩嘶哑,打破了死寂。他没有回头,依旧僵硬地盯着面前的虚空。“你父亲的……最好的医疗……已经安排。顾氏之前针对沈氏的所有布局……取消。罗坤的下落……在继续追查。蝰蛇的人……我会处理干净。”每一个字都说得极其艰难,像在剐自己的血肉。
一阵漫长的沉默。
“……好。”我听到自己发出一个音节,虚弱得像是叹息。除此之外,还能说什么?指责?痛哭?安慰?都太可笑,也太晚了。
这份“好”,接受的是他单方面的补偿?斩断恩怨的宣告?还是对这荒诞命运最终的、无可奈何的妥协?
也许都是。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骨节捏得咯咯作响,几秒后,又缓缓松开,指尖却还在控制不住地细微颤抖。
我闭上了眼睛。太累了。后背和脚底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精神却像被彻底抽干。
病房里再次陷入一片沉寂的泥沼。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精确地切割着时间。
窗外的天色,依旧一片压抑的灰蓝。
没有胜利,没有和解,没有未来的承诺。
只有满目疮痍之后的死寂。两颗破碎扭曲的灵魂,各自在坍塌的废墟之上,无声地舔舐伤口。契约纸上的“TERMINATED”墨迹未干,如同一个巨大而冰冷的黑色句号,悬在我们之间,凝固了所有的过往。未来?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