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万彩礼，不傻不残就嫁”，这句冰冷的话像针一样扎进林泽心里。他贷款凑钱，却在婚纱照里看到自己像个局外人，更在婚礼前夜撞见未婚妻与富二代热吻。当直播婚礼的大屏突然跳出亲密视频，这场以婚姻为名的交易彻底崩盘。他用最决绝的反击告诉所有人：被明码标价的从来不是爱情，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01
我约许婉婷在街角咖啡店谈婚事。
她左手转着香奈儿包带，右手划着手机屏幕。
“咱爸妈说该商量彩礼了。”我攥着冰奶茶。
“28万。”她头也不抬，轻描淡写的说。
我喉咙发紧：“我家刚付完首付，能不能……”
“不能。”她打断我，终于抬眼“我同事嫁的都拿30万，
我要28万算给你面子了。”
“可我们感情……”
“感情能当饭吃？”她冷笑，嘴角牵出细纹，
“要不是看你家在市区有套房，你以为我——”
她突然闭嘴，继续看她的手机。
“我家条件你知道的，真拿不出这么多。”我捏扁奶茶杯，
“能不能少点？算我求你。”
“求我？”她把手机往桌上一磕，屏幕亮着和小姐妹的聊天框，
“你看清楚，我闺蜜刚说‘许婉婷嫁那男的也就凑活，要少了亏死’。”
字像针一样扎进我眼里。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深吸一口气，
“你真看得上我，还会要这么多吗？”
空气突然安静。
她盯着我看了三秒，突然爆发出笑声，引得邻桌扭头。
“林泽你没睡醒吧？”她捂脸说：“要不是我妈说你不傻不残，你以为我——”
“以为你怎样？”我打断她。
她收了笑，眼神像看垃圾桶里的烟头：“行了别墨迹，28万一分不能少。
下周凑不齐，这婚就别结了。”
她抓起包，说着就往外走。
我坐在原地，看着她钻进一辆宝马X5，副驾坐着个叼烟的男人。
我以为至少会有场像样的争吵，或者她假装犹豫一下。
原来在她眼里，我连装都不配。
02
我给许婉婷发微信，问她周末要不要去挑婚纱。
等了半天才收到她语音，背景里全是KTV的嘈杂音乐。
“没空，跟闺蜜唱歌呢。”她声音糊成一团，
“哎你说我妈也真是，非让我跟你结婚——”
突然有个女声插进来：“婉婷你不是挺乐意的吗？”
“乐意个屁！”她嗓门陡然拔高，“要不是我妈说‘林泽不傻不残，
凑活嫁了算了’，我才不——”
后面的话被音乐盖过去了。
我举着手机，站在公司走廊里，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
原来在她眼里，我连“被选择”都算不上。
只是个“不傻不残”的凑活选项。
我想起上周她妈来我家吃饭，拍着我肩膀说“我家婉婷就交给你了”，笑得满脸褶子。
现在想来，那笑容像块发霉的蛋糕，甜腻里透着馊味。
手机又震了一下，是许婉婷发来的：“刚说啥了？信号不好吧。周末再说，挂了。”
我没回。
删掉对话框，把手机塞进裤兜。
我靠在墙上，听着办公室里同事们的说笑声，突然觉得特别吵。
走廊尽头的窗户开着，风灌进来，吹得我后颈发凉。
从那天起，我没再主动给她发过一条微信。
她打来电话我也接，就是不说话。
她骂我“哑巴了”，我就“嗯”一声。
骂得狠了，我就说“信号不好”，然后挂掉。
我爸妈问我怎么不跟婉婷联系，我就说“忙项目”。
我爸拍桌子：“再忙婚也要结！”
我没吭声，低头扒拉碗里的米饭，
突然觉得这饭跟沙子似的，硌得嗓子疼。
许婉婷大概也觉得奇怪，有次忍不住问我：
“林泽你什么意思？闹脾气呢？”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她的头像——那张在迪士尼拍的游客照，笑得一脸甜腻。
突然觉得特别讽刺。
“没什么意思。”我打字回复，“就是觉得，你说得对。”
她回了个问号。
我没再理她。
把手机调成静音，扔进抽屉。
03
我把碗里的米饭扒拉得叮当响。
我妈夹了块排骨放我碗里：“跟你说的彩礼事儿，想好了没？”
我放下筷子：“爸妈，我觉得……我跟婉婷可能不合适。”
“啥？”我爸把酒杯往桌上一磕，酒洒了半杯，
“不合适？人家都愿意嫁你了，你还挑三拣四？”
“不是挑，是她……”
“她怎么了？”我妈打断我，眉头皱成川字，
“28万彩礼是多了点，但人家养个闺女不容易，你就不能忍忍？”
“不是钱的事儿！”我提高嗓门，“是她根本就不想嫁我，只是……”
“只是啥？”我爸瞪我，“我看你就是读书读傻了！
现在娶媳妇哪个不要彩礼？人家没嫌你家穷就不错了！”
我看着我爸通红的眼睛，突然说不出话来。
上周他还跟我说，娶了婉婷就完成了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
“爸，我是觉得，婚姻不能只看条件……”
“少废话！”我爸拍桌子“赶紧把彩礼筹齐！别让亲戚邻居看咱家笑话！
你要是敢退婚，我打断你的腿！”
我妈在旁边抹眼泪：“儿啊，妈求你了，赶紧把婚结了吧，
妈盼这一天盼了多少年了……”
我看着他们苍老的脸，突然觉得很累。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是不是幸福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得“娶个媳妇”，得“完成任务”。
“我知道了”我低下头，重新拿起筷子，扒拉着已经凉了的米饭。
米粒硌得我牙床生疼。
我爸哼了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妈擦擦眼泪，又给我夹了块肉：
“知道就好，赶紧想办法凑钱，别让婉婷家看不起。”
我没说话，只是使劲点头。
点着点着，突然觉得鼻子发酸。
我赶紧低下头，假装扒饭，把眼泪憋了回去。
那天晚上，我躺在卧室床上，听着爸妈在客厅商量怎么跟亲戚借钱。
我爸说：“不行就把老家的房子抵押了。”
我妈说：“那以后咱们住哪儿？”
“住哪儿不重要，不能让儿子打光棍！”
我用被子蒙住头，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原来在他们心里，“儿子结婚”比“儿子幸福”重要得多。
我拿出手机，把爸妈的话记在备忘录里。
从那天起，我再也没跟他们提过“不合适”三个字。
04
我手机“叮”一声弹出条语音。
是许婉婷她妈，嗓门跟喇叭似的：
“小林啊，阿姨也不图你有钱，就怕你以后靠不住。
先把婚纱照拍了，让亲戚朋友都知道你们要结婚！”
我捏着手机没吭声。
拍婚纱照？我连婚礼流程都想推到明年。
许婉婷紧接着发来微信：“我妈说得对，下周天去金夫人拍，我约好时间了。”
“行”我回了一个字。
反正拖一天是一天。
拍照那天我穿得像去参加葬礼。
许婉婷穿着白婚纱，脖子上挂着她妈塞给她的金项链，晃得我眼晕。
“新郎靠近点！笑一个！”摄影师举着相机喊。
我往前挪了半步，嘴角扯了扯，比哭还难看。
许婉婷掐了我胳膊一下，低声骂：“你死人啊？笑！”
“来，手牵起来！”摄影师指挥。
许婉婷刚把手指伸过来，我就往后退了一步。
“不好意思，”我对着摄影师说，“我手汗多，怕弄脏婚纱。”
许婉婷的脸当场就绿了。
旁边帮忙的化妆师“嘶”了一声，赶紧递纸巾：
“没事没事，擦擦就好。”
“不用擦”我往后退到背景板边缘，“就这样拍吧。”
摄影师举着相机僵在半空，看看我又看看许婉婷。
许婉婷深吸一口气，挤出笑容对摄影师说：
“别管他，拍吧，他可能昨天没睡好。”
接下来的拍摄全程冷场。
我全程面无表情，让低头就低头，让转身就转身，
就是不看许婉婷，更别说牵手搂腰。
有张要拍双人背影，摄影师让我揽住许婉婷的腰。
我伸出手，在离她腰还有五公分的地方停住，虚虚地悬着。
许婉婷猛地回头瞪我，眼里能喷出火来。
“咔哒”一声，摄影师按下快门。
我看见许婉婷气得肩膀都在抖。
拍完选片的时候，她把我拉到角落：
“林泽你什么意思？故意让我丢人是不是？”
“没有”我看着样片里我那张死人脸，“我天生不会笑。”
“不会笑？”她拔高嗓门，“你追我的时候怎么笑得跟哈巴狗似的？”
周围选片的人都看过来。
我没说话，转身就走。
听见她在后面骂：“神经病！”
那天晚上，我妈打电话来：“你姨说看见你婚纱照了，
咋回事啊？你跟婉婷怎么跟仇人似的？”
我捏着手机，走到阳台。
楼下的路灯亮着，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
“没怎么，”我对着电话说，“可能摄影师技术不好吧。”
挂了电话，我点开朋友圈。
许婉婷发了九宫格婚纱照，配文：“期待嫁给爱情”。
可我分明看见，有张照片里，她假笑的嘴角在抽搐。
而我，在所有照片里，都像个局外人。
亲友群里开始有人私下问我：“你跟婉婷是不是闹别扭了？”
我没回。
05
我把贷款合同摊在茶几上时，我爸正在砸核桃。
“你哪来的钱？”他手里的锤子停在半空，核桃碎壳溅了一地。
“跟银行贷的”我指着合同上的数字，“28万，分三年还。”
我妈端着洗好的葡萄出来，手一抖，葡萄滚了一地。
“贷款？儿啊，这利滚利要还多少啊！”
“没事，我工资够还”我捡起一颗葡萄塞进嘴里，酸得龇牙。
三天前我跟他们说“再想想”，我爸把茶杯摔了：
“彩礼我们都答应了，你还啰嗦什么？”
我妈在旁边抹泪：“你要是退婚，亲戚朋友怎么看咱家？丢死人了！”
客厅里的空气跟凝固了似的。
我盯着墙上挂的“家和万事兴”十字绣，突然觉得那字歪歪扭扭的。
“行吧，”我突然开口，“彩礼我来想办法。”
我爸愣了一下，放下锤子：“你想啥办法？”
“贷款”我说得干脆，“反正婚得结，不能让你们为难。”
我妈赶紧过来拉我：“儿啊，这可不行，贷款压力多大……”
“没事，”我打断她，掏出手机打开银行APP，
“我问过了，利率不高，按月还就行。”
我爸盯着我看了半天，突然拍了拍我肩膀：
“好小子，总算想通了！行，这婚必须结！”
他转身去厨房拿啤酒，哼起了小曲。
我妈也破涕为笑，忙着收拾地上的葡萄：
“还是我儿懂事，不像隔壁老王儿子，彩礼谈不拢就闹分手……”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忙活，心里没什么感觉。
就像看一场跟自己无关的戏。
其实我早算过了。
贷款审批要半个月，正好拖到拍婚纱照后。
等钱批下来，离婚礼还有一个月。
足够我做很多事了。
我爸把啤酒递给我：“来，儿子，爸敬你！”
我接过酒杯，跟他碰了一下。
玻璃碰撞的声音很清脆，像什么东西碎了。
“等结了婚，你就安心还贷款，”我爸灌了口酒，
“我跟你妈帮你带孩子。”
我笑了笑，没说话。
低头把贷款合同叠好，放进包里。
从那天起，我爸妈见人就夸我“懂事”“有担当”。
许婉婷她妈打电话来，语气都软和了：
“小林啊，真是委屈你了，等结了婚，阿姨把你当亲儿子疼。”
我每次都笑着应和：“应该的，阿姨。”
挂了电话，我就把通话记录删掉。
然后打开备忘录，记下每一笔“该花”的钱。
贷款到账那天，我看着手机里的数字，突然觉得很可笑。
他们以为我在凑彩礼，其实我在凑一张底牌。
一张能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底牌。
而这张牌，就压在那28万贷款的最下面。
06
我蹲在马桶上刷许婉婷朋友圈。
三天可见，全是烘焙插花瑜伽照，配文“岁月静好”。
手指划到去年圣诞节，她发了张自拍，背景是西餐厅，
桌上摆着男士手表盒，我送她的生日礼物是条项链。
“呵。”我把手机扔在水箱上。
这女人把朋友圈经营得像个假橱窗，真想砸开看看里面塞了多少垃圾。
我翻出大学班级群，找到班长头像。
“伟哥，问你个事，”我打字，“许婉婷大学时跟谁谈过恋爱？”
班长秒回：“咋了？要查户口？”
“有点事，不方便说，”我咬牙，“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呗。”
沉默了十分钟，班长发来条语音：“她大二跟计算机系的张浩谈过，
后来为了学生会主席王凯分的手，听说跟张浩分的时候闹得挺难看，
张浩还去女生宿舍楼下骂过她拜金。”
“有认识张浩的吗？”
“早没联系了，不过……”班长顿了顿，
“我记得张浩前女友是外语系的李萌，跟许婉婷同班，
好像因为这事打过架。”
我心脏猛地一跳。
找到李萌的微信ID花了我两天时间。
添加好友时我写：“你好，我是林泽，许婉婷未婚夫，有事想请教。”
半小时后她通过了，头像是只炸毛的猫。
“什么事？”她开门见山。
“关于许婉婷，”我打字的手有点抖，“听说你跟她……”
“没错，我打过她”李萌回得爽快，
“为了张浩，她劈腿还倒打一耙，说我勾引张浩。”
“能跟我说说她吗？”我顿了顿，“任何事都行。”
李萌没回。
直到半夜十二点，她发来几张截图，还有段语音。
“这是当年她跟王凯的聊天记录，”语音里她声音很冷，“你自己看吧。”
我点开第一张截图。
许婉婷：“凯哥，你爸能帮我弄进银行实习吗？我不想跟张浩那个穷鬼了。”
王凯：“小事，不过你得答应我……”
许婉婷：“放心，等我甩了他就跟你在一起，他就是个垫脚石。”……
第二张截图是她跟闺蜜的聊天。
闺蜜：“你真要跟林泽结婚？他看着挺老实的。”
许婉婷：“老实才好控制啊，不然我怎么从他家捞钱？等我拿到彩礼就……”
后面的字被马赛克挡住了。
但我已经看不下去了。
手机从手里滑落到马桶盖上，屏幕亮着，那些字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眼里。
原来不是误会。
不是凑活。
是她精心选好的跳板，是算准了我家能拿出的28万彩礼，
是早就计划好的“捞钱”剧本。
我蹲在马桶前，胃里翻江倒海。
想起她妈说“不傻不残就凑活”，想起她要28万彩礼时的冷笑，
想起婚纱照上她假笑的脸。
我顿时全明白了。
我捡起手机，手指抖得厉害，给李萌发消息：“谢谢你。”
她回：“不用谢，我只是不想再有人被她骗。”
我把截图保存到相册，设为隐藏。
然后走到镜子前，看着里面的自己。
眼睛通红，嘴角却在往上翘。
像个傻子，又像个疯子。
我拿出备忘录，新建了个文档，命名为“证据”。
这一刻我才明白，这场婚姻不是选择题，是道送命题。
而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07
我夹了块水煮鱼，辣油溅到许婉婷新买的包上。
“对不起啊。”我递纸巾，眼睛盯着她皱眉的表情。
她没接，用湿巾反复擦鳄鱼皮纹路：“这包两万八呢，你小心点。”
“最近公司裁员，”我放下筷子，声音压得很低，
“我们部门可能要黄，我……可能要失业了。”
空气突然安静。
邻桌划拳的声音隔着屏风传过来，显得格外刺耳。
许婉婷擦包的手停住了，抬眼看我：“你说什么？”
“我说我可能要失业了”我重复一遍。
她把湿巾揉成一团：“开什么玩笑？你们公司不是挺好的吗？”
“不好，”我拿起啤酒灌了一口，“大环境不好，老板都在卖车了。”
她没说话，低头戳着碗里的米饭，嘴角往下撇。
我看见她无名指上的钻戒在灯光下闪了闪——那是我咬牙买的一克拉，
她曾经说：低于两克拉别想娶我，最后砍到了一克拉。
“那……那28万彩礼怎么办？”她突然抬头，声音有点尖，
“你失业了拿什么还贷款？”
“我……”
“我就知道你靠不住！”她打断我，把筷子往桌上一拍，
“当初我妈就不该信你！说什么‘不傻不残就凑活’，
现在好了，连工作都要没了！”
旁边桌的人看过来，指指点点。
“婉婷，我只是说可能……”
“可能？”她冷笑，推开椅子站起来，“林泽你少来了！
没钱没工作，谁跟你过？这婚爱结不结！”
她抓起包就走，高跟鞋跺在地板上，噔噔作响。
我坐在原地，看着满桌没动几口的菜。
那天晚上她没回我消息。
第二天我给她打电话，响了很久才接，背景里是商场的音乐。
“喂？”她语气不耐烦。
“婉婷，我……”
“我在逛街呢，”她打断我，“有事回头说。”
“嘟——”电话挂了。
我看着通话记录，突然觉得很可笑。
前几天她还在朋友圈发“感恩遇见”，配上我送她的项链照片。
现在我可能失业，她连句安慰都没有，只关心彩礼和贷款。
接下来几天，她没再主动联系我。
我给她发消息，她要么回“嗯”“哦”，要么干脆不回。
有次我故意说“找到新工作了，试用期工资八千”，
她秒回：“真的？那彩礼钱够了吧？什么时候去把戒指换个大点的？”
我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半天没打出一个字。
原来她不是不关心我，是只关心我有没有“利用价值”。
我有没有工作，能不能还贷款，能不能给她买更大的戒指。
至于我累不累，难不难，开不开心——跟她没关系。
拉开抽屉最底层，里面放着李萌给我的截图打印件。
“垫脚石”
“捞钱”
“老实才好控制”……
这些字在灯光下跳着舞，像在嘲笑我。
我拿出打火机，想把纸点了。
火苗刚碰到边缘，我又灭了火。
不行，这是证据。
是证明我有多蠢的证据，也是证明她有多恶心的证据。
我把纸折好，放回抽屉最深处，跟我的贷款合同放在一起。
然后关上抽屉，仿佛关上了某个愚蠢的自己。
从那天起，我不再对她有任何幻想。
剩下的，只是一场不得不演的戏，和一场即将到来的清算。
08
我把啤酒杯往桌上一磕。
满桌亲戚都看过来。
“婚礼我想办直播”我盯着许婉婷，
“让所有亲戚朋友都见证我们的爱情。”
许婉婷夹菜的筷子抖了一下，红烧肘子掉回盘子里。
她妈最先反应过来，堆起笑：“小林这想法好啊，现在年轻人都流行这个！”
“是啊是啊，”我妈赶紧附和，“直播好，让老家亲戚也能看见。”
许婉婷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直播会不会太张扬了？”
“不张扬，”我拿起话筒状的筷子，对着空气比划，
“爱情就是要大声说出来，对不对婉婷？”
她脸上的笑僵了一下，随即又绽放开来，比哭还难看：
“对，老公说得对，那就直播吧。”
我看见她攥紧了手机，眼神却在闪烁。
上周她还在跟闺蜜吐槽：“林泽家亲戚土得掉渣，婚礼别叫太多人。”
现在听说要直播，她反而第一个点头。
因为她朋友圈里全是“恩爱”人设，直播正好能让她演个够。
“那就这么定了，”我爸拍板，“找个专业团队，钱我来出！”
许婉婷她妈立刻接话：“亲家就是大气！以后多来往才是……”
我没理她，掏出手机打开备忘录。
上面列着要剪辑的素材：
许婉婷跟富二代的聊天截图、
她骂我“穷鬼”的语音、
婚纱照上她翻白眼的抓拍
……
“直播得有流程啊，”我假装思考，“开场先放我们的恋爱视频，然后……”
“好好好，”许婉婷打断我，笑得像朵塑料花，“都听你的，老公你最懂浪漫了。”
周围亲戚开始起哄：
“看人家小林多上心！”
“婉婷真是好福气！”
……
我看着许婉婷在一片夸赞声中娇羞低头，脸上却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心里突然觉得很痛快。
她以为直播是炫耀的舞台，却不知道我给她准备了个戏台子，
专门用来演她的假模假样，演她的拜金嘴脸，演她那套“温柔体贴”的戏码。
散席时许婉婷拽我到角落：“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我装傻，“我只是想让所有人都看到，我有多爱你。”
她瞪着我，眼影都快瞪掉了：“你最好别耍花样！”
“放心，”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么会让你丢脸呢？”
看着她扭着腰走掉的背影，我掏出手机给摄影师发消息：
“记得多准备几个机位，尤其是宾客席和后台，越隐蔽越好。”
按下发送键的那一刻，我听见自己心里有个声音在笑。
许婉婷，你不是爱演吗？
那就好好演，演给所有人看。
这场直播，可不止是婚礼，还是你的审判日。
09
我蹲在酒店停车场的垃圾桶后面，手机震了一下。
是猴子发来的微信，附带着三张照片。
第一张：许婉婷站在酒店旋转门旁，对着一辆玛莎拉蒂招手。
第二张：一个穿纪梵希的男人下车，顺手捏了捏她屁股。
第三张：两人在车门边接吻，许婉婷的婚纱头纱还挂在手腕上。
“卧槽！”我把烟头摁灭在水泥地上。
三天前我让猴子假装跟拍的摄影师，专门盯紧许婉婷。
这娘们自从我说要直播婚礼，就跟防贼似的躲着我，
朋友圈也删光了跟富二代的合影。
“林哥，这男的我查了，”猴子又发来语音
“叫张少，家里开房地产的，许婉婷抖音关注列表里有他，备注‘宝贝’。”
我放大照片，许婉婷的脸在屏幕上扭曲成一团。
她踮着脚亲那个男人，钻戒在路灯下闪得刺眼，那是我买的戒指。
“盯紧点，”我打字的手在抖，“看他们去哪。”
半小时后猴子发来定位，是市中心的情侣酒店。
我坐在出租车后座，看着窗外掠过的霓虹灯，突然笑了。
笑自己傻，笑许婉婷蠢，笑这场婚礼像个天大的笑话。
“林哥，拍到视频了，”猴子的消息弹出来，
“她跟那男的说‘婚礼就是走个过场，等拿到彩礼就离婚’。”
视频只有十秒。
许婉婷靠在男人怀里，声音甜得发腻：
“张少你别急嘛，等我把林泽那傻子的钱搞到手，就跟你去马尔代夫……”
后面的话被男人的吻堵上了。
我把视频下载到手机，循环播放了五遍。
每看一遍，心脏就像被人拿锤子砸一下。
原来她不是只想捞钱，是想连人带钱一起骗光。
原来那句“不傻不残就凑活”，是她妈给她找的最划算的跳板。
出租车停在酒店门口，我看见猴子背着相机包出来，脸色难看：
“林哥，那男的给了她一张黑卡，说‘随便刷’。”
我没说话，把手机里的视频点开，递给猴子看。
他看完骂了句脏话：“这娘们也太狠了！”
“狠？”我冷笑，把视频设为手机壁纸，
“等婚礼那天，我让她知道什么叫狠。”
我拍了拍猴子的肩膀：“干得不错，回头请你吃大餐。”
“跟我客气啥，”猴子把相机里的内存卡掏出来给我，
“都在这儿了，高清**。”
我捏着那张小小的内存卡，像捏着一颗炸弹。
这玩意儿要是在直播婚礼上放出来，足够把许婉婷炸得粉身碎骨。
回到家，我把内存卡插进电脑，把视频和照片加密保存。
文件夹命名为“婚礼惊喜”。
我看着电脑屏幕上许婉婷和张少的笑脸，突然觉得很平静。
之前的愤怒、不甘、恶心，全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兴奋。
许婉婷，你不是想演戏吗？
这场直播婚礼，就是你的舞台。
而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最精彩的剧本。
至于那个张少……
我点开他的抖音，看着他晒出的豪车和名表，嘴角勾起一抹笑。
游戏，才刚刚开始。
10
我把手机往桌上一推。
屏幕亮着许婉婷跟张少的接吻照，她口红蹭到男人下巴上。
“这谁啊？”我盯着她睫毛上的假睫毛，“你婚礼前跟人亲嘴，口味挺重啊。”
许婉婷扫了眼手机，又端起卡布奇诺喝了一口，奶泡挂在嘴唇上：“你跟踪我？”
“跟踪？”我笑了，“用得着跟踪吗？你跟张少在情侣酒店说的话，我可都听见了。”
她握着咖啡杯的手指紧了紧，杯壁上沁出的水珠滴在桌布上：“你想说什么？”
“想说你把我当傻子耍呢？”我往前探身，“拿了我的彩礼就想离婚，跟张少去马尔代夫？”
许婉婷突然笑了，笑得肩膀直抖：“林泽，你以为你拿到证据又能怎么样？”
她放下咖啡杯，身体前倾：“你敢取消婚礼吗？你爸妈盼了多少年？
亲戚朋友怎么看你？你那28万贷款怎么办？”
我没说话，只是拿起手机，假装回复消息。
其实按下了录音键。
“你连婚礼都不敢取消，”她靠回沙发，跷起二郎腿，
“还在这儿装什么大尾巴狼？我告诉你，
识相点就当什么都不知道，等结了婚……”
“等结了婚怎么样？”我打断她，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
“等结了婚，”她眯起眼，语气带着挑衅，
“我自然会‘好好’对你，怎么，怕了？”
我看着她脸上得意的表情，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跟这种人废话，简直浪费时间。
我拿起手机，把刚才的录音文件转发给许婉婷她妈。
然后站起来：“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婚礼见。”
许婉婷看着我，脸上的笑慢慢僵住：“你……你刚才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我冲她挥了挥手，“就是让你妈也听听，她女儿有多‘懂事’。”
走出咖啡馆时，我听见许婉婷在里面尖叫。
不用想也知道，她妈肯定打电话骂她了。
果然，刚上出租车，许婉婷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响个不停。
我直接拉黑。
没过多久，许母的电话打了进来，我接了。
“小林啊，你听阿姨解释，”许母的声音带着哭腔，
“婉婷她就是一时糊涂……”
“阿姨，”我打断她，“我还有事，先挂了。”
挂了电话，我把手机调成静音。
我知道许婉婷不会怕我，她连她妈都敢骂，还会怕我这个“傻子”吗？
但这没关系。
我要的不是她怕我，是让她身败名裂。
刚才转发录音的时候，我还附带了一句话：
“阿姨，这婚我可能结不了了，彩礼钱您看着办吧。”
我知道许母最在乎面子和钱。
这下，有她们母女俩闹的了。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我看见许婉婷站在单元楼下，
对着手机大喊大叫，脸色铁青。
我没理她，径直走了过去。
从她身边经过时，我听见她对着电话吼：
“妈！你能不能别管闲事！我自有分寸！”
果然，跟我想的一样。
这娘们，真是无可救药。
我笑了笑，加快了脚步。
离婚礼还有七天。
好戏，马上开始。
11
我把车停在五星级酒店停车场的阴影里。
许婉婷的宝马X5停在酒店门口，车灯亮着。
一个穿骚粉色衬衫的男人拉开车门，伸手捏了捏她的屁股。
我举起手机，打开录像。
屏幕里，许婉婷笑着捶了那男人一下，踮起脚亲在他嘴上。
“张少，明天可别忘了来‘观礼’啊。”她的声音隔着车窗飘过来，
“等我拿到那28万，马上就跟他离。”
男人捏着她的下巴：“放心，我的卡随时给你刷。”
我按下录像结束键，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划，把视频发给一个匿名邮箱。
收件人：许婉婷母亲。
十分钟后，许婉婷的手机响了。
她接起来没说两句就开始吼：“妈！你烦不烦！我都说了是逢场作戏！”
她挂了电话，对着车窗补口红，镜子里的脸气得扭曲。
张少在旁边拍她的背：“行了宝贝，别跟老太太一般见识。”
我发动车子，从他们旁边缓缓开过。
许婉婷看见我的车，眼神先是惊慌，随即又变成不屑，
跟张少碰了下额头，笑得花枝乱颤。
回到家，我妈正在熨我的西装：“明天可不能紧张啊，妈给你准备了红包……”
我没说话，把手机里的视频备份到U盘，藏在皮鞋鞋垫底下。
凌晨一点，许母打电话来，声音抖得像筛糠：
“小林啊，婉婷她……她不是故意的，你能不能……”
“阿姨，”我打断她，“明天还要早起接亲，我先睡了。”
挂了电话，我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
我拿起照片，扔进垃圾桶。
桶里还有半瓶没吃完的安眠药，上周我假装失眠买的，现在用不上了。
婚礼前夜，我睡得格外安稳。
因为我知道，有些人注定无眠。
许婉婷在酒店跟富二代缠绵，许母在家以泪洗面。
而我，只需要等着天亮。
天亮了，好戏就要开场。
我要的不是当场揭穿，是让她们母女先窝里斗。
等婚礼现场所有亲戚朋友都到齐，等直播镜头对准主舞台，
我再把所有证据，连锅端了。
12
记得那天我蹲在许婉婷家小区花坛后面，听见她家阳台传来摔杯子的声音。
“你懂什么！”许婉婷的尖叫穿透玻璃，
“我这是先上岸！等拿到林泽的彩礼，我马上就跟张少……”
“婉婷啊，”许母的声音带着哭腔，“那林泽小伙儿挺好的，你要是不想嫁就别勉强……”
“勉强？”许婉婷冷笑，“妈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张少能给我买玛莎拉蒂，林泽能给我什么？28万彩礼还是贷款来的！”
我掏出手机，打开录音。
“可你这样是骗婚啊……”许母的声音越来越小。
“骗婚怎么了？”许婉婷吼道，“现在哪个姑娘结婚不图点啥？我只是比她们更直接！”
又一个杯子摔在地上，
我看见许母的影子晃了晃，像是要晕倒。
“你赶紧跟林泽道歉，把彩礼退了！”许母的声音突然拔高。
“退？”许婉婷像是听到了笑话，“钱都给张少买表了！
你让我拿什么退？妈我告诉你，这婚我结定了！
你要是再废话，我就当没你这个妈！”
“你……你这个逆女！”许母气得咳嗽起来。
“逆女？”许婉婷的声音陡然变冷，“要不是你当初非让我‘不傻不残就凑活’，
我会走到这一步？行了别啰嗦了，明天婚礼你少给我丢人！”
“啪”的一声，像是挂了电话。
紧接着，我听见许婉婷在阳台上骂骂咧咧：“老不死的，就知道坏我事！”
我关掉录音，把手机揣回兜。
原来那句“不傻不残就凑活”，不是许母的妥协，是她们母女俩共同的算计。
原来许婉婷不是被逼无奈，是把这场婚姻当成了跳板，当成了“上岸”的船票。
我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
许婉婷家的灯还亮着，客厅里许母的影子孤单地晃来晃去。
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许母发来的微信：“小林，阿姨对不住你……”
我没回。
点开许婉婷的朋友圈，她刚发了条动态：
“明天就要嫁给爱情啦！期待！”
配图是她戴着钻戒的手，背景是张少送的名牌包。
我笑了笑，把她拉黑。
然后给猴子发消息：“明天多准备几个充电宝，直播设备不能断。”
猴子秒回：“放心吧林哥，早就备好了！”
走出小区时，我回头看了一眼许婉婷家的窗户。
灯光下，许母好像在收拾东西，影子显得格外苍老。
这场戏，她们母女俩都是主演。
一个贪钱，一个虚荣。
而我，不是观众，是来拆台的。
过几天天的婚礼，不是我的末日，是她们的审判日。
许婉婷想“上岸”？
我让她先沉到海底喂鱼。
13
我推开酒店宴会厅的门时，许婉婷正揪着策划师的领口骂。
“直播设备为什么还在？”她的假睫毛快瞪掉了，“我不是说改成小型仪式了吗？”
策划师擦着汗：“许小姐，林先生昨天就把设备定好了……”
“让他拆掉！”许婉婷跺脚，婚纱裙摆扫到签到台上的香槟塔，
“我再说一遍，取消直播！”
我靠在门框上笑了：“怎么了婉婷，怕见光死？”
她猛地回头，脸色煞白：“林泽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我晃了晃手里的U盘，“来放我们的‘恋爱视频’。”
许婉婷盯着U盘，嘴唇哆嗦：“谁让你准备视频了？流程改了，先敬酒再……”
“改了？”我走到签到台，把U盘插进投影仪，“没事，我也改了。”
策划师和几个服务员都看傻了。
我没理他们，把投影仪转向宾客入口，调试好角度。
屏幕上先跳出我和许婉婷的婚纱照——我面无表情，她假笑僵硬。
“林泽你疯了？”许婉婷想抢U盘，被我躲开。
“疯？”我指着屏幕，“等下你看到正片，才知道什么叫疯。”
我提前剪辑好的视频一共三分钟。
第一段：许婉婷在酒店门口亲张少，配文“婚礼前夜的‘爱情’”。
第二段：她跟闺蜜的聊天记录截图，“林泽就是个垫脚石，彩礼到手就离”。
第三段：她骂我“穷鬼贷款男”的语音转文字，飘在屏幕上像弹幕。
“把设备关了！”许婉婷尖叫着去拔电源，被我抓住手腕。
“别动手动脚的，”我甩开她，“宾客快到了，你不想丢人就站远点。”
她捂着被我甩开的手腕，眼里冒火：“你敢放！”
“我为什么不敢？”我调出最后一段视频，是她妈劝她退婚的录音，
“你以为取消直播我就没办法了？许婉婷，你太低估我了。”
这时候，我妈扶着我爸进来了，看见我们俩在吵架：
“怎么回事啊？大喜的日子……”
“没事妈，”我关掉视频，屏幕切回婚纱照，“就是跟婉婷商量播放顺序。”
许婉婷瞪着我，像是要把我吃了。
我冲她笑了笑，露出牙齿：“放心，一会儿保证让你‘惊喜’。”
我转身对策划师说：“按原计划，签到台投影仪循环播放‘新人花絮’。”
策划师看看我，又看看许婉婷，点点头跑开了。
许婉婷站在原地，气得浑身发抖。
我知道她在怕什么。
直播取消了，但签到台是所有宾客的必经之路。
只要有人看见屏幕上的“花絮”，消息就会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全场。
我整理了一下领带，走到门口迎宾。
阳光透过酒店大门照进来。
影子里，仿佛已经看到了许婉婷接下来的表情，
震惊，恐慌，然后是彻底的崩溃。
这场戏，她想改剧本？
可惜，导演已经换人了。
14
宴会厅的水晶灯晃得我眼晕。
我刚拿起话筒准备说开场白，许婉婷她妈突然挤到台前，
拽着我的西装袖子：“等等！”
全场几百双眼睛都看过来。
她清了清嗓子，对着麦克风说：
“孩子们结婚是大事，但不能让我女儿嫁亏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之前说的28万彩礼是诚意，”她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
“但改口费得再加10万！不然亲戚朋友该说我们家倒贴了！”
哄……
宾客席炸开了锅。
我听见有人嘀咕：
“这老太太也太贪了吧？”
“之前不是说好了吗？”
……
许婉婷站在旁边，低着头抠婚纱手套，嘴角却偷偷往上翘。
“阿姨，”我把话筒往她嘴边送了送，“您确定要加10万？”
她以为我服软了，立刻堆起笑：
“小林啊，这不是钱的事，是面子……”
“行。”我打断她，摘下胸前的胸花，扔在地上。
许婉婷猛地抬头看我，眼里全是惊慌。
我拿起话筒，往后退了两步，让镜头能拍到全场。
“你们不是想结婚，”我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整个大厅，格外清晰，
“是想看我跪着求娶她。”
许母的笑僵在脸上：“你……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我指向签到台的投影仪，那里正在循环播放许婉婷亲张少的视频，
“28万彩礼是贷款来的，现在又要10万改口费，
你们家是把我当提款机了？”
宾客们全站起来了，挤到台前看投影仪。
许婉婷尖叫着去挡屏幕，婚纱裙摆扫翻了香槟塔，玻璃碎片哗啦啦地响。
“林泽你疯了！”她妈扑过来想抢话筒，被我躲开。
“我没疯，”我看着许婉婷煞白的脸，“是你们疯了。”
我把话筒放在台上，发出刺耳的啸叫。
然后解开领带，扯掉西装外套。
里面的白色衬衫被汗水浸湿，贴在身上。
“这婚，”我深吸一口气，“我不结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
身后是许母的哭嚎、许婉婷的尖叫，还有宾客们的议论声。
但我没回头。
这场戏，该落幕了。
15
我转身时，许婉婷扑过来拽住我西装后领。
“林泽你发什么疯！”她紧紧的抓住我，
“当着这么多亲戚朋友，你不嫌丢人？”
宾客席的议论声浪像潮水般涌过来，我听见有人喊“快把视频关了”。
许婉婷她妈瘫在地上哭嚎，许父撸着袖子想冲上台。
“不理智？”我甩开她的手，摸到裤兜里的遥控器，
“比起骗婚骗彩礼，我这算客气了。”
她身后的大屏原本播放着“浪漫”婚纱照，此刻被我调成待机黑幕。
许婉婷以为我要收手，喘着气吼：“赶紧跟大家道歉！不然我……”
“不然你怎样？”我按下遥控器。
轰……
大屏突然亮起，震耳欲聋的音乐炸响。
第一个镜头就是许婉婷在酒店门口踮脚亲张少，
玛莎拉蒂的车标在画面右下角闪着光。
“啊啊啊——”她尖叫着转身去挡屏幕，高跟鞋卡在地毯里差点摔倒。
接吻视频播到第10秒，自动切到聊天记录截图：
“林泽就是个垫脚石”
“彩礼到手就离婚”
“张少的黑卡随便刷”
白色字体像弹幕一样铺满屏幕，宾客们的惊呼声盖过了音乐。
“关掉！快关掉！”许母连滚带爬扑向控制台，被我朋友猴子拦住。
“阿姨别急，”猴子举着手机直播，“精彩的还在后面呢。”
下一段视频是许婉婷在化妆间骂我：“穷鬼贷款男，也就配戴假钻戒！”
她随手扔掉我送的戒指盒，镜头怼到她的指甲上。
全场彻底炸了。
有人指着许婉婷骂“不要脸”，有人举着手机拍照，
我爸妈站在人群里脸色惨白。
许婉婷跌坐在地，婚纱裙摆被踩得皱巴巴。
她指着我，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突然哇地一声哭出来：
“不是这样的……是他陷害我！”
“陷害？”我捡起地上的胸花，扔到她面前，
“需要我把张少叫来对质吗？”
这句话像炸雷，让混乱的现场瞬间安静了几秒。
许婉婷的哭声戛然而止，眼睛瞪得像铜铃。
我没再看她，转身走向父母。
我妈浑身发抖，我爸气得直拍大腿：“造孽啊！”
“爸，妈，”我声音也在抖，“对不起，让你们丢人了。”
我爸摆了摆手，眼圈通红：“是我们对不住你……”
身后传来许母的哭喊和宾客的叫骂，还有大屏里循环播放的接吻视频音效。
我没回头，牵着爸妈的手往外走。
这场闹剧，终于该散场了。
16
我牵着爸妈走到宴会厅门口时，身后传来许婉婷的尖叫。
“大家别信他！”她踉跄着追过来，“这是我们小两口的误会！”
“误会？”我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
“对！就是误会！”她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扑过来，想拉我的手，
“林泽你别闹了，跟大家解释清楚……”
我后退一步，避开她的触碰。
“解释什么？”我指着大屏上还在循环的接吻视频，
“解释你怎么跟张少‘误会’出一个玛莎拉蒂？
还是解释28万彩礼怎么‘误会’成贷款？”
许母连滚带爬扑过来，抱住我大腿：
“小林啊，阿姨给你磕头了！你就当可怜可怜婉婷……”
“放开他！”我爸一把推开许母，气得浑身发抖，“我们林家丢不起这个人！”
宴会厅里一片死寂，只有大屏的音效还在响：“张少，等我拿到彩礼就离婚……”
许婉婷突然瘫坐在地，捂着脸哭嚎：“我错了林泽！我真的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很累。
所有的愤怒、不甘，在这一刻都化成了轻飘飘的尘埃。
“机会？”我笑了笑，声音很轻，“你给过我机会吗？”
我不再看她，转身推开沉重的玻璃门。
“林泽！”许婉婷在身后尖叫，“你不能走！你走了我怎么办？”
走到停车场时，我回头望了一眼。
许婉婷站在门口，婚纱被风吹得乱摆。
她的亲友们围着她，指指点点，脸上是我看不懂的表情。
“三年后我会回来。”我对着那个方向，轻轻说了一句。
我爸愣住了：“啥？”
“没什么。”我打开车门，让爸妈坐进去，“我说，
三年后，我会带着真正的爱情回来。”
车子发动时，我从后视镜里看见许婉婷还在门口站着，像个被遗弃的娃娃。
她的目光追着我们的车，充满了怨毒和恐慌。
我踩下油门，后视镜里的景象渐渐缩小，最终变成一个模糊的点。
“儿子，”我妈突然开口，声音很轻，“是妈对不起你……”
“妈，别说了。”我打断她，眼睛盯着前方的路，“都过去了。”
是的，都过去了。
那场荒唐的婚礼，那个可笑的自己，还有那段被明码标价的“爱情”。
三年后。
我会带着真正的爱情回来。
不是交易，不是算计，不是“不傻不残就凑活”。
而是因为爱，所以爱。
至于许婉婷和她的家人？
希望他们还记得今天的自己。
记得那个在婚礼上丑态百出的自己，记得那个把婚姻当成跳板的自己。
记得，有些人，有些事，一旦错过，就再也回不来了。
而我，要去迎接属于我的，真正的未来了。
17
我把婚礼视频往B站一扔，手机当场炸了。
评论区飘满绿字：
“男的输不起就别结婚，丢不丢人？”
“不就是彩礼谈崩了吗？至于搞这么大阵仗？”
“舔狗被甩急眼了吧，笑死人了哈哈哈哈”
……
我把烟头摁灭在茶几上，火星溅到笔记本屏幕上。
视频里许婉婷亲张少的画面还在循环，弹幕全是“渣男”“炒作”。
“卧槽！”猴子在微信里骂，“林哥你看微博，有人说你是故意设局骗流量！”
我点开热搜，#婚礼现场新郎反水# 排在第47位，底下全是营销号带节奏：
“知情人士：男方早有预谋，只为博眼球”
“情感专家：婚姻不是撕逼战场，男方做法太极端”
……
我爸凑过来看，气得把茶杯摔了：“这帮混蛋胡说八道！”
“爸，没事。”
我捡起碎片，手指被划出血。
凌晨三点，我把自己锁在书房。
笔记本摊开，左边是许婉婷骂我的语音转文字，右边是李萌发来的聊天记录截图。
中间的时间线从“28万彩礼”到“婚礼前夜接吻”，用红色加粗标着。
“猴子，把许母劝退婚的录音发我。”
“收到！还有你同事拍的许婉婷收张少黑卡的视频。”
第二版视频凌晨五点发出去。
开头是黑屏，配字：“从贷款28万到婚礼反水，
我用半年时间看清一场骗局。”
然后是时间线PPT，每一页都配着证据：
- 7月15日：许婉婷说“不傻不残就凑活”的录音片段
- 8月3日：28万贷款合同截图
- 9月10日：她跟张少的酒店监控截图（打码但能认人）
- 10月5日：许母哭求“退婚”的微信语音
……
最后一页是我的配文：“我不是来凑合的。”
早上七点，手机再次爆炸。
这次评论区变了：
“卧槽！时间线这么清楚，明显是女的骗婚啊！”
“那28万还是贷款？这男的也太惨了……”
“我前男友也遇到过类似的，彩礼给了就变脸，支持楼主！”
……
猴子打来电话，声音激动得破音：
“林哥！视频上热搜第一了！还有媒体想采访你！”
“采访就算了，”我吐出烟圈，“把视频转发到各个相亲群，让兄弟们都看看。”
挂了电话，我把第二版视频设为手机壁纸。
看着那些证据像子弹一样击穿网络上的质疑，突然觉得很解气。
他们说我输不起？
我只是不想输得不明不白。
拿婚姻当交易的人，迟早会被交易反噬。
而我，只是拿回本该属于我的尊严。
18
我打开直播软件时，弹幕像蝗虫一样涌上来。
“失败者又来卖惨了？”
“婚恋博主？你连婚都结不成，笑死人！”
……
我点了根烟，对着镜头吐烟圈：“看见屏幕上这几个ID没？”
画面切到几张截图，是某婚恋大V的微博：
“婚姻需要经营，不是教你撕逼。”
“靠爆料博眼球，low穿地心。”
“他们说我是失败者，”我掐灭烟头，
“可我至少没教粉丝用婚姻当跳板。”
……
弹幕突然炸了：
“卧槽！是那个劝女生‘彩礼低于50万别嫁’的大V？”
“他自己离婚了三次婚分了三套房，好意思说别人？”
“我不是教你怎么结婚，”我盯着摄像头，“我是教你别被人当备胎耍。”
话没说完，直播突然被掐断，屏幕弹出违规提示。
“来真的？”我笑了，打开公众号后台。
三篇长文早备好，标题血红：
《从28万彩礼到骗婚直播：我被当成ATM的180天》
《婚恋大V不会告诉你的真相：他们靠贩卖焦虑赚钱》
《致所有想结婚的女生：别让爱情变成交易》。
凌晨三点，后台数据疯涨。
我以为会被骂惨，结果评论区全是女生留言：
“我前男友就是这样，彩礼谈妥后发现那女的同时聊三个！”
“我妈逼我嫁‘条件好’的，看完你的文我退婚了。”
“原来不是只有男生会被算计，婚姻交易伤害的是所有人。”
……
猴子打来电话：“林哥！你上热搜了！女权号都在转你的文！”
有个女粉丝私信我：“我爸逼我嫁给富二代，说‘女人趁年轻要上岸’，
看完你写的，我把户口本烧了。”
我突然想起婚礼那天，许婉婷说“我只是先上岸”。
原来在这场交易里，没有赢家。
男人被当提款机，女人被当商品，连爱情都成了明码标价的货物。
第二天我开了新直播，没讲大道理，只放了粉丝投稿的聊天记录：
“你工资多少？低于两万养不起我”
“婚房必须加我名，不然没安全感”
“不生儿子就离婚，我家要传宗接代”
……
弹幕安静了很久，突然有人刷火箭：
“林哥，接着骂！骂醒那些想靠婚姻发财的人！”
我没骂，只是说：“不管男女，把婚姻当跳板的人，最后都会掉进水里。”
屏幕上的火箭和掌声，比任何大V的攻击都响亮。
19
我划开手机时，屏幕跳出条新私信。
“林泽，我知道错了。”许婉婷的头像笑得甜腻，
“当年是我太年轻，能不能……”
我把截图丢进电脑，打开微博编辑器。
三年了，这娘们离婚后换了三个男朋友，最近突然开始“幡然醒悟”，
朋友圈天天发“成长感悟”，配图是红酒杯和半张脸。
“有些人，连悔改都演得这么假。”
我敲下配文，勾选“匿名发布”。
十分钟后，评论区炸了：
“这不是骗婚那个许婉婷吗？”
“她跟张少分手了，听说被榨干了才想起前任？”
“笑死，早干嘛去了？”
……
猴子发来微信，附带着许婉婷最新抖音：
“林哥快看！她哭着说‘错过就是一辈子’，播放量百万了！”
“演得真像”我把视频下载下来，拖进“垃圾”文件夹。
三天前，我收到她的律师函，说我“侵犯隐私”。
我直接把她当年骂我的语音、收张少黑卡的视频打包发给律师：
“反诉她诈骗，证据管够。”
“林泽，我们见一面吧”她又发来私信，“就当……给我一个道歉的机会。”
我看着对话框里跳动的“对方正在输入”，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三年前婚礼上她撒泼打滚的样子，跟现在梨花带雨的“深情”，判若两人。
“道歉？”我截图，发了条朋友圈，仅共同好友可见，
“当年你拿28万彩礼换玛莎拉蒂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要道歉？”
我妈在下面评论：“儿子，别跟她一般见识了。”
我回复：“妈，不是一般见识，是划清界限。”
划清界限。
这四个字，我用了三年才真正学会。
后来听说许婉婷把抖音删了，去了别的城市。
有人说她又傍上了大款，也有人说她过得很落魄…
我没再关注。
那天我去接女朋友下班，她穿着白大褂从医院出来，
头发扎成马尾，眼睛亮晶晶的。
“看什么呢？”她戳我肩膀。
“看你。”我接过她的包：“晚上想吃什么？”
“都行啊”她挽住我的胳膊，
“不过先说好了，我可不要28万彩礼，也不要玛莎拉蒂，
我可不是把婚姻当商品的人”
我笑了，捏了捏她的脸：“我知道。”
因为真正的爱情，从来不是交易。
不是“不傻不残就凑活”，不是“先上岸再离婚”。
是我知道你早上喜欢喝豆浆，你知道我熬夜要吃甜食。
是我们一起还房贷，一起挤地铁，一起在周末的早上赖床，听窗外的鸟叫。
手机又跳了条推送，是许婉婷新发的微博：“放下过去，才能拥抱未来。”
我看了一眼，随手拉黑。
未来？
我的未来，早就跟她没关系了。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牵着身边人的手，好好走下去。
至于那些演过的戏，骗过的人，就让它们烂在过去吧。
毕竟，真正的生活，从来不需要剧本。
当“不傻不残就凑活”遇上28万彩礼，婚姻成了她的跳板，却成了我觉醒的战场。